北萧__

铭记这浩大天籁

近来的一些夜晚,我在车上俯看到一个小孩在夜晚八点的街上狂奔,他还那么小,穿着妈妈的黑色风衣拖到了地上,看不清楚是哭还是笑,而旁边河上竟然还波光粼粼。我还两次在道路上看见前方悬空的金黄琉璃,山形已经隐遁在黑夜之中合为一体,明殿却像火一样燃烧,像空中的蜃,其中之人自知么?还有露汽凝重的夜晚,光柱如神启而下,我总想找个人告诉他,这就是丁达尔效应,它很温柔,光获得了形体,车灯在天桥玻璃上像花瓣一样飞散,“运行在水上...”它真的是很温柔的...

无数次我看见具形的孤独在深夜里乱窜,一个人类把一瓶伏特加打碎在膝盖上,她望向乌拉尔山,想起要敬给世界上每一个失控的夜晚,敬给房梁上最后一决的绳子,在这个神意消散的年代,从海水里拎起湿淋淋的太阳...

很多时候我像是墙体外的人形,是玻璃球外的眼睛,很多时候,我想这个共同体里或许真的就不会有我了。我看着重叠的肉体一个击穿一个,大家都很惶恐,争得撕心碎骨,为了一个“正统”,为了一种价值,最后贯穿在一起,经由时间之手都化成了齑粉。人类让人类痛苦,无非都是时间的沉屑。

可是在暴雨的闪电里,我们又钟情“二”以上的人数,并且总想越少越好,似乎在类似灾难的夜晚,我们在屋子里总也分外安心。有时候即便我们是陌生人,我们生长在土地上,我们拥抱,冬夜一百万个人到城外抱在一起,这种虚构弱小时不如一颗咬断脖子的牙齿,坚固时又可以为之而死。我们之间总有那么多虚实灵肉的战争,相同的是都无人生还,可我们明明只是大雪里探步的孩子,只是可以被轻易折断的木头,强烈时竟又能使青铜熔化,使红海裂开,像“运行在水上”这样伟大的完美、温柔的复仇...

我无法了解这些无头无尾的线头是如何产生,从心脏和心脏间缠绕穿过,就留下复杂形状的绳结,留下病和美,它的力量那么绝对,却又无法解脱...它把手指捻在你最敏感的部位,一遍遍告诉你:“赦免!赦免!”...却不告诉你,“失神者的轻盈是致命的”。

有时候我希望我们能到一个真正的深山里去,到一个痛苦的陌生容器里去,可以尽意地哭和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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